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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东边的观音阁里有一处通往宫外的密道。”这处密道是先帝还在时专门修建的,知之者甚少,她如今自己是出不去了,可至少……
裴安懿觉得,面前的女子真的是她在宫里这么久见到最蠢的人,连三岁小孩都比她聪明……唯一的那一点聪明劲,全用在了这上面。
鬼使神差也好,恻隐之心也好,裴安懿当机立断解下斗篷,将婴儿贴身裹在怀中。冰蚕丝面料沁着龙脑香,恰到好处掩住血腥气。李皇后死死捂住女婴的嘴,不让她发出啼哭声。
肚子没了,横竖产子的消息是瞒不住的,裴安懿将染了血的帕子塞回李皇后的手心,低声说了句:“装难产。”
接着便向外疾呼:“来人——”
话音未落,西北角骤然腾起火光。浓烟裹挟着松油气味窜入殿内,顷刻间喊杀声与兵戈声混作一团。裴安懿抱着婴儿退至暗处,忽见雕花窗棂外闪过道熟悉身影。
“阿花!”她压低嗓子唤道。
黑影应声翻窗而入,腰间别着柄玄铁短刀。
“火油泼在西边角楼里,侍卫都被引去救火了。”
火是王阿花放的,一路上看到信王源源不断赶来的府兵,王阿花心中就料到李皇后应当是要生了。
外头新帝的亲卫和信王的府兵打得不可开交,剑拔弩张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屋檐上狸猫般掠过的身影。
行宫弯弯曲曲,王阿花在各屋顶上疾走。她一次也没有踏足过内宫,要一间一间的找人实在是浪费时间。没有片刻犹豫,王阿花咬开身上的磷粉囊,琥珀色的粉末顺着琉璃瓦的缝隙簌簌落入殿内。
工匠为了彰显天家气派,连角房都用的是极好的红楠木做的房梁。
“对不住咯。”王阿花在心底暗道一声,确定底下没人后,她摸出火折子轻吹。
火星坠入磷粉的一瞬间,整座角房轰然升起蓝色焰柱,大火弥漫,漫天烟尘叫人睁不开眼睛。
这火起得蹊跷,但宫人们有的高呼走水,奋力施救,有的四散逃命,惶惶不安。
王阿花趁乱混入奔逃的宫人之间,不费什么力气,便找到了李皇后的寝宫。
形势不等人,裴安懿转身欲走时,忽听得李皇后微弱的声音:“名字”
裴安懿脚步微顿,望着窗外冲天火光,只见得身后染血的指尖突然攥住襁褓一角,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。火光明灭间,裴安懿看清她眼角蜿蜒的水痕。
“让我再”皇后破碎的尾音湮灭在婴儿骤然响起的啼哭里,她慌忙用掌心捂住孩子口鼻,却对上了女儿琉璃般清透的眸子,喉间溢出一声困兽般的呜咽。
窗外漫天火光,李皇后嘴唇微动,在裴安懿的手心画了画。
是炘舒两个字。
裴安懿颔首,轻声道:“炘舒,是个好名字。”
王阿花有些焦灼地叩了叩窗,留给这对刚见面的母女做道别的时间,不多了。
锦被下突然伸出一截藕臂,婴儿无意识地攥住皇后散落的青丝。裴安懿闭了闭眼,用藏在玉镯子里的软刃割断那缕纠缠的发丝。发梢被小婴儿紧紧攥在了手里塞进襁褓时,她望见皇后带着笑意的眸子——眸中的光亮点点,像是在太液池畔放走的河灯,明明灭灭便要沉入永夜。
王阿花给裴安懿罩上严实的面纱,一手将婴孩二人穿行在浓烟弥漫的回廊间,王阿花在前头引路,不时用短刀挑开燃烧的帷幔。行至观音阁前,忽闻身后传来厉喝:“拦住她们!”
浓烟中突然刺出三柄钩镰枪,王阿花旋身将裴安懿推至廊柱后。玄铁短刀与枪头相撞迸出火星,她借着